难忘曼德尔

今年2月19日，适逢中国传统的元宵节。1999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奖者曼德尔（Mundell）飞抵浦东国际机场。
　　满头银丝，身材魁梧的曼德尔先前是应日本东京NHK电视台邀请作讲演后专程来沪参加上海交大现代金融研究中心成立仪式并受聘名誉教授的。
　　曼德尔是第一次来上海。说来有缘，1995年，曼德尔应福特基金会之请在中国人民大学进行为期4个月的讲学。期间就有人建议他来上海。曼德尔表示以后总会有机会的。如今一踏上上海的土地，他就感受到了上海作为一个国际大都市的活力。下榻衡山路上的环球富豪酒店之后，尽管外面下着蒙蒙细雨，曼德尔还是冒雨兴致勃勃地游览了徐家汇商城和豫园，并饶有兴致观赏了浦东夜景。
　　生于1932年的曼德尔，1956年23岁时获得麻省理工学院博士学位。从1974年至今一直在哥伦比亚大学担任经济学教授，还曾任世界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加拿大政府和美国联邦储备银行顾问。曼德尔是最优货币区域理论的首创者，因而被誉为“欧元之父”。他所构建的理论体系在开放经济环境下的货币及财政实用政策领域占有统治地位，并构成国际宏观经济学的教学核心。
　　演讲之前，曼德尔在和海峡两岸关系协会会长汪道涵先生会面时曾说过：“经济全球化是一个很大的挑战，每一个国家都要从经济全球化中取得自己的利益，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中国这些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中国经济和美国经济在过去10多年来的强劲增长，无疑都是经济成功的典范。”
　　在仪式上，曼德尔佩戴着红底白字的交大校徽和金色的诺贝尔徽章，以其幽默风趣的演讲，深深打动了每一位听众。他说：“我是一个加拿大人，我是在加拿大哥伦比亚省UBC大学读书时开始对经济学产生兴趣的，我对经济学非常着迷，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学习经济学上了，可说是乐在其中。后来我到美国华盛顿大学学习，在那里，我学到了一些必要的数学知识，如微积分、微分方程等。一年后我想到更好的学校去读博士，但没有钱，于是我就征询三位熟悉的教授。第一位教授给我的忠告是：‘哪里提供最多的奖学金你就到哪里去读书，如康乃尔大学有较多的奖学金。’第二位教授的忠告是：‘应该去最好的学校，没有钱借钱也要去读。’当然那时的学费比现在要低得多了。第三位的忠告是：‘可以找一个富人的女儿结婚，让她来承担你的学费。’后来我发现这三位教授给我的忠告都是他们自己的亲身经历。第一位教授是从康乃尔大学毕业的，第二位教授在哈佛拿到博士学位，第三位教授真的和一个富人的女儿结婚，并从斯坦福大学毕业。这个故事我曾在诺贝尔奖庆祝颁奖晚宴上讲过。当时我是最后一个也是上一个千年的最后一个演讲者。我在讲了这三个教授给我的忠告之后，我说我不会给我2岁的儿子这样的忠告，但我会给他创造更多的机会，让他用自己的方式做出选择。就像弗兰克·辛纳曲在著名的《我走过的路》（《My Way》）中唱的那样：‘我爱过，我哭过，我尝试过；我失败过，我也成功过。……当泪水干了以后，我发现我所经历过的一切，都那么有趣，我以自己的方式实现我的成功。’以上是我在去年诺贝尔奖颁奖晚宴上所作的两分钟演讲的一部分。第二天瑞典各大报都刊登了我的演讲并称这是历年来诺贝尔奖获奖者中最风趣的演讲。当然后来我还是听从第二位教授的忠告去了麻省理工学院，幸运的是我拿到了一笔奖学金，也借了一部分钱，在那儿获得了博士学位。”曼德尔在演讲过程中还以优美的男中音声情并茂地演唱了《我走过的路》，赢得了长时间的掌声。
　　曼德尔是个童心未泯的老人。那天和他在浦东机场候车，他竟对机场餐厅门前悬挂着的一串仿真鞭炮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情不自禁去摸了又摸。曼德尔又是一个十分恋家的人，离开上海的前夜，他特意在宾馆商场选购了紫砂佛雕像。记得他在一次接受媒体采访时曾和记者有如下一段对话：“你拿到了很多人梦寐以求的诺贝尔奖后，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我觉得我2岁的儿子很重要。美满的家庭永远最重要。美满的家庭永远是每个人不沉的港湾。”我请曼德尔为《百年诺贝尔》题词，他略想一下欣然写下：“最优货币区域的革命已经开始了，什么时候结束呢？”是呀，什么时候才是结束之日？
                                               费滨海
　　                                    2000年2月21日